【那些歐洲君王傳奇】「我雖離開，但國家將千秋萬世。」—改變法國的路易十四統治之路《上》

少年時期的路易十四（十七世紀畫作）

上一篇文章介紹過路易十四弟弟菲利普公爵（Philippe I, Duke of Orléans）後，決定寫一篇關於路易十四（Louis XIV, King of France）的文章，畢竟這位在位長達七十二年多、被稱為「太陽王」（The Sun King）的法國國王歷史上赫赫有名，更有大量文學和影視作品對他作不同角度的描寫。那麼，歷史上真實的路易十四，是個怎樣的人？

一六三八年，路易十四生於法國波旁王朝（House of Bourbon）的宮廷裡。在他那漫長的君主生涯裡，最早近二十年卻沒什麼權力。他年少登位，還沒有能力處理國家大事。一六四三年，他父親路易十三（Louis XIII, King of France）因一次意外染病逝世，不足五歲的他就這樣繼承了王位，成為了一國之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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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樣一個年幼君主，沒能力也沒辦法親自統治法國這個泱泱大國，只好由母后奧地利的安娜（Anne of Austria）和宰相朱爾．馬薩林（Jules Mazarin）共同輔政。馬薩林是一位義大利樞機主教，同時也是路易十四老師，其思想對後來路易十四起了很深遠的影響。

在與路易十四的教育裡，馬薩林強調法國面臨著很大問題—他覺得法國貴族勢力太大了。如果穩定法國統治基礎，那麼國王就必須時刻提防貴族，趁機削弱他們之餘同時鞏固王室權力，並讓法國成為君主專制國家，實行中央集權。安娜也有類似想法，這也是為什麼安娜重用馬薩林，並讓他全權負責兒子的基礎教育。

不過，路易十四童年其實也並不怎樣好過。當時法國爆發了一場慘烈的內戰—投石黨之亂（The Fronde），一場因民眾以投石器破壞窗戶而得名的動亂。

投石黨之亂為何會發生？當時歐洲大大小小國家都被捲入了曠日持久的「三十年戰爭」（The Thirty Year’s War），戰事發展到後期呈現膠著狀態，死傷無數，不少國家因為持久戰事而國庫空虛，經濟面臨崩潰，人口也因為戰爭而急劇下降，法國也不例外。馬薩林為了解決國家財政問題，並藉機削弱貴族勢力，宣布了加稅措施。不過，被徵收高稅的不只是貴族，就連議院和一般平民也沒有倖免，馬薩林處理公共財務時卻並不那麼節儉。

新徵稅措施繼而引起了法國各階層不滿，各級階層少有地連成一線，群起反對安娜和馬薩林的統治，最後演變為釀成大量傷亡的動亂。偏偏當時三十年戰爭還沒結束，法國與西班牙之間的戰事持續，當其他國家在三十年戰爭後期逐漸處於停戰狀態時，法國這邊卻始終沒有消停過。

可以預計的是，這場內戰只是加強引證了安娜和馬薩林的政治想法—法國就是因為未能中央集權，才引發了這場內戰。於是，他們往後所做一切，就是為路易十四未來親政時鋪路，建立一個中央集權的法國。

一六四八年，包括法國和西班牙在內的歐洲各國簽定了《西發利亞和約》（Peace of Westphalia），結束了這場慘烈的三十年戰爭。《西發利亞和約》是近代史上一份非常重要的條約，它確立了「國家主權」概念，外國再沒有干預其他國家內部事務的權利。法國與西班牙更互相承認了雙方統治家族對國家的控制權—馬薩林藉此透過這條國際和約鞏固了王室專制統治的合理性，利用《西發利亞和約》大大削弱了法國貴族和議院國內權力。不過就是這樣一步險著，使法國更加分崩離析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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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過，對於路易十四來說，內戰什麼的自有母后和宰相解決，但不代表他沒有煩惱。在這麼一場腥風血雨中，難保反動派會起了推翻波旁王朝的念頭。在往後五年裡，路易十四彷彿活在陰影裡，年紀輕輕便過著流亡日子。有時單是因為衝突升級，為了顧及性命安全他就被安排多次離開巴黎。

幸好的是，反動派反對的是安娜和馬薩林，從來沒有想過推翻波旁王朝，也沒有要對路易十四不利，而這場叛亂卻是對路易十四最好的教育。他心裡想法愈發堅定：「馬薩林說得沒錯，法國的確需要中央集權。」

一六五九年，投石者之亂最終被馬薩林成功平定，但他自己卻在兩年後病逝。隨著這位昔日獨攬大權的法國名臣殞落，二十三歲的路易十四終於踏上了親政之路。

路易十四親政後所做的第一件事，讓朝野都非常震驚。他罷免了貪污的馬薩林後繼者—財政總管尼古拉．富凱（Nicolas Fouquet），並把他關進了牢獄。接著，他宣布任命自己為繼任人選，也就是說，他決定廢除財政總管一職。路易十四要表達的，就是：「我是國王，我是國家宰相，我是絕對統治權。」

這位法國君主完美表現了他的自我，而且這種自我非常簡單純正—「國家大大小小的事都必須以我為中心。」這種自我不只彰顯在統治上面，他在藝術和其他方面都著一種自我執著，我們之後會再提及。

在統治初期，這一種性格特質似乎表現為另一種自我—他幾乎沒有跟隨母親和馬薩林步伐，在短短數年間便大量廢除了他們制定的措施。可以說，路易十四與馬薩林的共同理念，就只是中央集權這塊，實際統治國家的方式，他壓根兒有自己想法。

路易十四是個「破懷性改革者」，而他這種改革者需要的是絕對權力，要能夠完全深入改變國家的每一分寸。但是，這不代表路易十四是個嚴守紀律的人，他有放蕩一面，喜歡喝酒和女人，自己也經常不守規矩。不過，他有一件事始終如一，就是他從來都不喜歡那些說三道四的朝廷大臣。

接著，他準備要大刀闊斧改革運轉這個國家的制度，同時徹底改變了各社會階層在這個國家的位置。他做了什麼呢？我們下篇再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