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那些歐洲君王傳奇】終身為帝國疲於奔命、極富責任感的羅馬帝國皇帝：「哲學家皇帝」馬庫斯．奧理略

馬庫斯．奧理略的騎馬銅像

五賢帝時期

在古羅馬帝國，曾經有過一個黃金時代，稱為「五賢帝時期」（Five Good Emperors）。所謂五賢帝時期，是指西元九六年至一八○年這段時期。帝位繼承採取羅馬帝國獨特的養子繼承制，帝位過渡平穩，國內經濟和民生十分安定，羅馬軍團有效鎮守邊疆，阻截著日耳曼人（Germanic People）在帝國範圍外，而且與當時在東部接壤的另一個大帝國—安息帝國（Parthian Empire）鮮有大型衝突。一言敝之，就是當時既沒有內憂也沒有外患，對羅馬人來說，是個最幸福的時代。

五賢帝時期的帝位繼承之間並不以血緣為基礎，而是考慮繼承者能力和威望。皇帝會提拔表現出眾的人在身邊工作，並委派他擔任多項重要公職，讓他能累積從政經驗和聲望。時機成熟時，皇帝會把他收為養子，死後平穩地完成帝位過渡。

因為這時期成為皇帝的人都是些能幹和富有經驗的人，所以造就了羅馬帝國這個盛世高峰時期。

然而，高峰結束後，就是下降。有時候，帝國走向衰落，並非全是統治者責任，而是源於很多不能控制的外圍因素。一個賢能的統治者生於這個時期，往往便是力挽狂瀾的一位。在逆境時，他們所作出比先祖們更多努力，以延遲帝國衰落。

本文要介紹的，便是羅馬帝國五賢帝時期最後一位皇帝—馬庫斯．奧理略（Marcus Aurelius，161年－180年在位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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馬庫斯．奧理略

年幼時的他早被富有洞察力的哈德良皇帝（Hadrianius，117－138年在位）看出他的治國才能，認為他是個當皇帝的好材料。不過，當時奧理略太年輕，未有足夠學識和從政經驗治國。如果根據養子繼承制立他為繼承人，也許哈德良雲遊後，奧理略還只是個小伙子。讓一個小伙子擔任帝國重要舵手，未免太大風險了，而且會受到其他人反對，造成政治動盪。

原本，哈德良收養盧修斯．埃利烏斯（Lucius Aelius）作為養子。但最後埃利烏斯早逝，哈德良轉而收養五十歲的安東尼奧．派烏斯（Antoninus Pius，138－161年在位）作為養子，成為繼任人，並著令他登位後必須同時立埃利鳥斯兒子盧修斯．維魯斯（Lucius Verus）和奧理略為繼任人。

派烏斯是個十分賢明的人，言行頗受人尊敬。他成為皇帝後，果然遵守承諾，立即收了維魯斯和奧理略為養子，並悉心裁培他們成為未來接班人。就這樣，聰慧的維魯斯和奧理略便在宮廷裡受著良好教育，學識淵博，為未來繼承為帝國舵手做好準備。派烏斯統治時期，承繼了哈德良的統治理念，不對外擴張，以守勢為外交策略，並專心處理國內事情，終身沒有離開過羅馬。在維魯斯和奧理略接手前，他順利維持著帝國盛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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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六一年，安東尼奧．派烏斯駕崩，奧理略在沒異議的情況下得到元老院承認，成為羅馬帝國皇帝。起初，元老院並沒有授意維魯斯為皇帝，但寬宏的奧理略卻向元老院提出反對，說如果元老院不承認維魯斯，他也不會行使皇帝權力。於是，元老院同意維魯斯可行使皇帝權力。於是，當時帝國首次出現了兩位皇帝真正共治，雖然奧理略還是帝國最高領袖。

在前幾任皇帝努力下，帝國富庶和安穩，沒有什麼外患，奧理略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。因為這樣，奧理略深知和平對帝國人民的重要性，他自己也是個愛好和平，討厭戰爭的皇帝。

可是上天似乎不打算給他一個平穩的皇帝人生。他成為羅馬帝國皇帝後，幾乎都在為帝國疲於奔命。那時代，日耳曼人已經不是那些毫無組織性和戰略的野蠻人，在與羅馬軍團多次對壘的百多年間，戰術和策略也愈來愈進步。

因此，奧理略面對的，是愈來愈強大的日耳曼蠻族，他們侵擾帝國的情況也愈演愈烈。日耳曼人已經漸漸發展出更強大的軍事力量和武器，使得奧理略迫不得已地違背自己理念，親身前往前線指揮作戰。

卻說第二位五賢帝－「勇帝」圖拉真皇帝（Trajan，98－117年在位）在位期間，把羅馬帝國擴張至其史上最大版圖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重創安息帝國，而且更征服了達契亞，將之變成帝國行省，並高度羅馬化當地，作為面對日耳曼蠻族的橋頭堡。為紀念這場戰爭，義大利羅馬豎立了藝術價值極高的「圖拉真柱」。但來到奧理略時，他並沒有圖拉真的軍事才能，卻要面對的更嚴峻的境況、更高水平的日耳曼人。

為了帶領羅馬軍團打贏一次又一次的邊境戰爭，他親自在前線指揮，承擔著作戰失敗帶來的無盡危機，儘管每一場勝利是他艱苦卓絕地取得的。

可是，上天卻沒有因為他的努力而讓他輕鬆一點。安息帝國此時改變了對羅馬帝國的政策，揮軍入侵羅馬帝國東部。維魯斯親自前往應戰，雖然他在與安息帝國的戰爭中取得勝利，卻也因此把天花病帶入帝國。當時，羅馬軍團在敘利亞染上天花病，並隨軍隊傳遍帝國，爆發了「安東尼奧瘟疫」（Antonie Plague）。天花病不僅嚴重削弱了羅馬軍團戰鬥力，還奪去了無數平民性命。奧理略在作戰之餘，還要費力處理災情。羅馬帝國幅員遼闊，疫症卻蔓延得很快。

上天還把奧理略的得力助手奪走－一六九年，維魯斯在東部戰線班師回朝途中，因感染疫症而病逝。

從此，奧理略需要孤身處理帝國所有問題。

《沉思錄》

面對著如此沉重的責任和使命，愛好哲學的奧理略時常思考人生意義。為了履行作為帝國舵手的責任，他整個統治生涯都在進行他討厭又不擅長卻又不能失敗的事—戰爭。

可能是因為極具責任感的他面對著艱苦卓絕的統治生涯，奧理略相信斯多葛主義哲學派（Stocism）。他認為人生必須自我克制、保持理性，並追求美德和道德。他根據自身經驗，寫了一本哲學作品《沉思錄》（Meditations），內容充滿對人生的疑問和反思。或許，承受著如此壓力的他，只能透過寫作取得一點安慰。他在《沉思錄》中提過：

「做每一件事時，要把它當作你生命中最後一件要完成的事。」

「天地萬物在變，人生卻是由思考塑造。」

這本著作讓他得到「哲學家皇帝」的綽號，現代版本在今天仍能找到。

高峰過去後，只有賢能統治者能夠讓帝國盛世延續下去。經過奧理略努力，自首任皇帝奧古斯都（Augustus）開創的「羅馬和平」（Pax Romana），終究得以延續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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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元180年，馬庫斯．奧理略在邊境對抗外敵時病逝，成為第一個不在首都羅馬，卻在軍中逝世的皇帝。雖然在他力挽狂瀾下，羅馬帝國總算能維持著和平盛世，但其衰敗之勢卻已漸漸浮現。當他親兒子康茂德（Commodus）繼承帝位後，行之已久的養子繼承傳統中斷了，康茂德沒有父親的責任感，也沒有父親的統治才能。他的統治，被後世歷史學家認定為羅馬帝國衰落之始，五賢帝時期也告終結。